第24章 为将者的觉悟
襄城，萧桦站在城墙上，在他的下方，是五名校尉军官。
校尉以下，是五队精锐庆国边军，包括前锋营仅存的五十三名骑兵。
萧桦看着下方的这些士卒，看着下方那一张张面孔，萧桦心中有股情绪在不断激荡。
这些人，可能会因为自己一个命令，战死在沙场，也有可能因为他，衣锦还乡。
萧桦看着他们，从他们的眼神中，没有看到畏惧的情绪。
这不是普通的士兵，而是百战之士，能从多日的防守战存活下来，再精挑细选的精锐。
萧桦深吸一口气。
“辽军溃兵将至，而这里，会成为这些辽人的埋骨之地，我不会容许，让这些沾满我们亲人、朋友的凶手逃走，即使我会战死！”
萧桦大声道。
大雪过后，襄城内外，一片洁白，气氛也为之萧瑟。
萧桦接着道：“然而，我看着你们，我很清楚，我不会死，众位也不会死，我看着你们，不是校尉，不是伍长，也不是普通的士卒，而是偏将、副将、游骑将军、中郎将、三军主将、大将军，大元帅！”
萧桦道：“此战虽前途未卜，但我愿以这两日的生死，换一世的富贵，谁愿与我一起？”
他声音沉稳，目光扫过众人，所有人因他的一席话，两眼散发出野心的光芒。
“我愿！”
一名普通士兵大声回道，萧桦注意到，这士兵年纪可能不到二十，还很稚嫩。
“我也愿意！”
另有一名目光锐利的伍长，高举手中长刀喊道。
“我愿意！”
“某愿！”
“我也愿意！”
……
众人纷纷开口，一时间，襄城城墙上，刀剑如林，喊声震天。
“军心可用！”
萧桦心中一定。
这些人都是边军精锐中的精锐，他们每一个人，不说以一当百，但至少也可匹敌五到十名以上普通辽兵。
如今士气昂扬，对萧桦来说，这就足够了，他们只需要守住襄城两日，这全歼二十万辽军的泼天功劳，就是萧桦的囊中之物。
萧桦眼中闪动着与众人同样的野心光芒。
他突然想到穿越前的一句话：一将功成万骨枯。
战争哪有不死人的，他清楚，两日后守城战后，眼前这五百人，能活下来的人，不会太多。
但足够了，所有人的野心，都被他挑动了起来，没有人觉得自己中途会死，只要活下来，坚持两日，以后的前程无可限量！
萧桦也是，他自信，他也是能活下来的人之一。
但还需要添一把火。
萧桦吩咐道：“众将听令，垒土在城门前，一层土泼一层水，将所有城门完全堵死！”
“诺！”
五名校尉轰然响应。
堵死城门，既是减少防守的压力，也是堵死众人所有的后路，置之于死地而后生。待萧桦指挥众人，做完一切准备工作，已是一天之后。
陆续有辽军溃兵来到襄城外，他们聚集在襄城外，开始尝试破城，但在发现城门已完全被冻土封死后，这些辽军顿时哗然，有部分辽军选择从更远的山路绕行离开，但更多的，则是留在原地，等待辽军主力到来。
又过了半日，辽军主将耶律烈来到襄城外。
他脸色有些苍白，身形也有些佝偻，涿北城外一战，崔化麟的突袭，不但使辽军伤亡惨重，他也受了很重的伤势。
耶律烈看向襄城，城墙上，赫然插着的，是庆国的旗帜。
“耶律宗辅这个蠢货……”
耶律烈低声骂道，之前已有辽军将领禀告过他，耶律宗辅不遵他将令，而是孤身去追一名庆国骑兵将领，似乎与对方存在仇怨。
耶律烈眼角剧烈跳动，之前被崔化麟伤到的左肩伤口，隐隐的疼痛感都加剧了几分。
但庆国追兵马上就到，庆国王都这次派出十万精锐援军，加上崔化麟统领的大军，已接近辽军的人数，但双方的士气不可同日而语。
耶律烈不敢耽搁，吩咐左右：“立即攻城！”
苍凉的号角声响起。
大量的辽军开始就地砍伐树木，建造登城云梯。
还有辽军攻击城门，试图直接破门。
但所有城墙都被萧桦命人堆积土方，再用冷水一层层浇灌，一夜过后，形成的冻土墙，厚度几乎都有八米以上，比襄城城墙还要厚实，且无比坚硬，那些辽兵只能望而却步。
守城战正式打响，辽军为了逃生，战斗意志也是相当强烈，二十几架简易云梯同时攻城，上千名辽兵口衔尖刀，迅速爬上城墙。
城墙上，灭狼卫的士卒在各自校尉的带领下，将早已准备好的落石滚木推下，无数辽兵惨叫着跌落。
在城墙下，倾倒着大量火油，火焰熊熊燃烧，烧蚀着辽军的皮肉。
活人在凄厉的惨叫，死人的尸体散发出烧焦的糊味，气味令人作呕。
萧桦屹立在城墙上，看着襄城外，辽军连绵的火把，他心中无悲无喜。
辽人从白天攻城，一直到晚上都不曾停歇，耶律烈清楚，一旦在庆国援军赶到前，没有攻破襄城，那么等待他的，只有败亡。
所以耶律烈将所有的可战之兵都派了上去，要不是襄城城墙不够长，他恨不得将二十万辽兵全部堆上。
但即使如此，灭狼卫的损失也十分严重，五百人第一天就已死伤超一半，加上轻伤的士卒，可用之兵不足三百。
萧桦自己身先士卒，先后斩杀十四名辽军百夫长，六名千夫长，斩杀辽兵不计其数，长刀都已被砍得卷刃。
“大家坚持住，我们的援军随时会到，那些辽军现在越疯狂，代表距离援军到达的时间越近！”
萧桦大声鼓舞着士气。
但其实也已经无所谓了，一天时间，几乎所有人都已麻木。
萧桦早已将退路切断，所有人如今都只能死战。
趁着辽军进攻停止的片刻间隙，许多人掏出肉干，就着积雪，在口中狠狠咀嚼。
有一名老兵，从身边一名死去同僚身上，摸出一卷土烟烟丝。
他点燃，狠狠的吸了一口，一缕青烟缓缓飘散在空中。
“老徐，没想到你竟然死在老子前头……”
他说着将点燃的土烟烟卷，塞入身边尸体的嘴里，将尸体死不瞑目的双眼合起。
“你那么宝贝这烟，我便让你再抽上一口，剩下的就都归我了。”
老兵嘿嘿笑着，反手一刀，捅进一名悄悄爬上城墙的辽兵肚子。
“肝逆良！抽口烟的功夫都不给老子消停！”
血滴落在老兵的脸上，显得十分狰狞，老兵淡定的松开刀把，任那辽兵哀嚎着摔下城墙，继续惬意的吞云吐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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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尉以下，是五队精锐庆国边军，包括前锋营仅存的五十三名骑兵。
萧桦看着下方的这些士卒，看着下方那一张张面孔，萧桦心中有股情绪在不断激荡。
这些人，可能会因为自己一个命令，战死在沙场，也有可能因为他，衣锦还乡。
萧桦看着他们，从他们的眼神中，没有看到畏惧的情绪。
这不是普通的士兵，而是百战之士，能从多日的防守战存活下来，再精挑细选的精锐。
萧桦深吸一口气。
“辽军溃兵将至，而这里，会成为这些辽人的埋骨之地，我不会容许，让这些沾满我们亲人、朋友的凶手逃走，即使我会战死！”
萧桦大声道。
大雪过后，襄城内外，一片洁白，气氛也为之萧瑟。
萧桦接着道：“然而，我看着你们，我很清楚，我不会死，众位也不会死，我看着你们，不是校尉，不是伍长，也不是普通的士卒，而是偏将、副将、游骑将军、中郎将、三军主将、大将军，大元帅！”
萧桦道：“此战虽前途未卜，但我愿以这两日的生死，换一世的富贵，谁愿与我一起？”
他声音沉稳，目光扫过众人，所有人因他的一席话，两眼散发出野心的光芒。
“我愿！”
一名普通士兵大声回道，萧桦注意到，这士兵年纪可能不到二十，还很稚嫩。
“我也愿意！”
另有一名目光锐利的伍长，高举手中长刀喊道。
“我愿意！”
“某愿！”
“我也愿意！”
……
众人纷纷开口，一时间，襄城城墙上，刀剑如林，喊声震天。
“军心可用！”
萧桦心中一定。
这些人都是边军精锐中的精锐，他们每一个人，不说以一当百，但至少也可匹敌五到十名以上普通辽兵。
如今士气昂扬，对萧桦来说，这就足够了，他们只需要守住襄城两日，这全歼二十万辽军的泼天功劳，就是萧桦的囊中之物。
萧桦眼中闪动着与众人同样的野心光芒。
他突然想到穿越前的一句话：一将功成万骨枯。
战争哪有不死人的，他清楚，两日后守城战后，眼前这五百人，能活下来的人，不会太多。
但足够了，所有人的野心，都被他挑动了起来，没有人觉得自己中途会死，只要活下来，坚持两日，以后的前程无可限量！
萧桦也是，他自信，他也是能活下来的人之一。
但还需要添一把火。
萧桦吩咐道：“众将听令，垒土在城门前，一层土泼一层水，将所有城门完全堵死！”
“诺！”
五名校尉轰然响应。
堵死城门，既是减少防守的压力，也是堵死众人所有的后路，置之于死地而后生。待萧桦指挥众人，做完一切准备工作，已是一天之后。
陆续有辽军溃兵来到襄城外，他们聚集在襄城外，开始尝试破城，但在发现城门已完全被冻土封死后，这些辽军顿时哗然，有部分辽军选择从更远的山路绕行离开，但更多的，则是留在原地，等待辽军主力到来。
又过了半日，辽军主将耶律烈来到襄城外。
他脸色有些苍白，身形也有些佝偻，涿北城外一战，崔化麟的突袭，不但使辽军伤亡惨重，他也受了很重的伤势。
耶律烈看向襄城，城墙上，赫然插着的，是庆国的旗帜。
“耶律宗辅这个蠢货……”
耶律烈低声骂道，之前已有辽军将领禀告过他，耶律宗辅不遵他将令，而是孤身去追一名庆国骑兵将领，似乎与对方存在仇怨。
耶律烈眼角剧烈跳动，之前被崔化麟伤到的左肩伤口，隐隐的疼痛感都加剧了几分。
但庆国追兵马上就到，庆国王都这次派出十万精锐援军，加上崔化麟统领的大军，已接近辽军的人数，但双方的士气不可同日而语。
耶律烈不敢耽搁，吩咐左右：“立即攻城！”
苍凉的号角声响起。
大量的辽军开始就地砍伐树木，建造登城云梯。
还有辽军攻击城门，试图直接破门。
但所有城墙都被萧桦命人堆积土方，再用冷水一层层浇灌，一夜过后，形成的冻土墙，厚度几乎都有八米以上，比襄城城墙还要厚实，且无比坚硬，那些辽兵只能望而却步。
守城战正式打响，辽军为了逃生，战斗意志也是相当强烈，二十几架简易云梯同时攻城，上千名辽兵口衔尖刀，迅速爬上城墙。
城墙上，灭狼卫的士卒在各自校尉的带领下，将早已准备好的落石滚木推下，无数辽兵惨叫着跌落。
在城墙下，倾倒着大量火油，火焰熊熊燃烧，烧蚀着辽军的皮肉。
活人在凄厉的惨叫，死人的尸体散发出烧焦的糊味，气味令人作呕。
萧桦屹立在城墙上，看着襄城外，辽军连绵的火把，他心中无悲无喜。
辽人从白天攻城，一直到晚上都不曾停歇，耶律烈清楚，一旦在庆国援军赶到前，没有攻破襄城，那么等待他的，只有败亡。
所以耶律烈将所有的可战之兵都派了上去，要不是襄城城墙不够长，他恨不得将二十万辽兵全部堆上。
但即使如此，灭狼卫的损失也十分严重，五百人第一天就已死伤超一半，加上轻伤的士卒，可用之兵不足三百。
萧桦自己身先士卒，先后斩杀十四名辽军百夫长，六名千夫长，斩杀辽兵不计其数，长刀都已被砍得卷刃。
“大家坚持住，我们的援军随时会到，那些辽军现在越疯狂，代表距离援军到达的时间越近！”
萧桦大声鼓舞着士气。
但其实也已经无所谓了，一天时间，几乎所有人都已麻木。
萧桦早已将退路切断，所有人如今都只能死战。
趁着辽军进攻停止的片刻间隙，许多人掏出肉干，就着积雪，在口中狠狠咀嚼。
有一名老兵，从身边一名死去同僚身上，摸出一卷土烟烟丝。
他点燃，狠狠的吸了一口，一缕青烟缓缓飘散在空中。
“老徐，没想到你竟然死在老子前头……”
他说着将点燃的土烟烟卷，塞入身边尸体的嘴里，将尸体死不瞑目的双眼合起。
“你那么宝贝这烟，我便让你再抽上一口，剩下的就都归我了。”
老兵嘿嘿笑着，反手一刀，捅进一名悄悄爬上城墙的辽兵肚子。
“肝逆良！抽口烟的功夫都不给老子消停！”
血滴落在老兵的脸上，显得十分狰狞，老兵淡定的松开刀把，任那辽兵哀嚎着摔下城墙，继续惬意的吞云吐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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