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太夫人那被监视的侄女儿
梦中的云雾在袅袅的东风吹拂下，渐渐离去。
春日的暖意融融，春色更浓。花朵的香气融在朦胧的雾里，而太阳早就已经移过了院中的回廊。
几只燕雀就在枝头的桃花树上高声歌唱，最终惊醒了许久未吃醉酒的谢汝卿。
谢汝卿恍惚之间，被阳光刺了眼，但他并未在意，而是第一时间从位上站起，小心翼翼的不肯发出一丝声响，却又步履匆匆的走到了顾若素的床边。
谢汝卿几欲靠近正在熟睡中的顾若素，但却又怕自己的酒气打搅了顾若素的清梦，故而，思虑片刻，便脱下了自己那沾染了酒气的外衫，随即，才小心翼翼的凑到了顾若素的面前。
用他那骨节分明的手指，凑近了顾若素的口鼻，感受着顾若素那平稳有力的呼吸。
谢汝卿微不可见的呼出了一口气，随即，在嘴里念叨了几句外人不可察觉的话，便小心翼翼的走到了不知为何变得十分热闹的庭院之外。
谢汝卿今日起的并不算早，太阳已经高挂了许久，院子里的姑娘们也早就在他和顾若素的院子里玩闹了起来。
之前，这些小姑娘们大都不会在顾若素和谢汝卿的院子里玩耍的，但经过了上次的事情之后，顾若素便让着这些小姑娘们多来她的院子里玩耍，不必拘泥。
而那些小姑娘们受到了顾若素的邀请，自然也是莫敢不从的，再加上，每每哄的顾若素与她们一起玩闹，却也是十分有趣，还是不是有着诸多珍品相送，这些小姑娘们更是来的十分殷勤。
因此，当谢汝卿打开房门的那一刻，便看到，不远处的小院内，诸位姑娘们小男童们在玩耍的场景：
这些姑娘中年纪最大的顾姝正在院中玩耍着不知从何处搬来的一架织机，织着好看的锦缎，唱着婉转动听的菱歌；
比顾姝略微小一些的谢意思正拿着几只小巧精致的机关小鸟坐在栏杆之上，看着这些机关小鸟如同真正的小鸟一样，玩弄着玉色的帘钩，且还颇有趣味的眺望着春景。
不远处的桃花树下则站着更小的两个小姑娘谢意涵和谢意蕴，两个小姑娘穿着一身簇新的珍珠粉衣，搭配着满头的珍珠钗环饰品，正围坐在桃花树下，拿着手里的小罗扇，欢欢喜喜的抓着时不时落下的桃花瓣儿玩……
而，这群小姑娘中唯一的小男娃娃，也就是谢家老二的嫡子，谢长桧，此刻正穿的像一个福娃娃似的，被一个中年的妇女，应是乳母之类的，抱在怀里，
站在一蹲大水缸前，谢长桧一边看着水里浮动的自己的影子一边给水缸里那些生的极为漂亮的锦鲤投喂着鱼食。
这是一副极为和谐的家庭玩闹之景，但此刻的谢汝卿却并没有一丝子孙承欢膝下的快乐，他穿着一身淡薄的衣服，神色淡淡的，甚至可以说，用着一些略带审视的目光盯着这院子里的人们看。
过了片刻的功夫，在院子里玩耍的小姑娘和小顽童们，便发现了站在不远处的谢汝卿，他们略微有些惊讶于谢汝卿今日竟然这个时辰了，还在屋内，且还是一副俨然刚刚睡醒的模样。
但他们惊讶过后，便立刻跑到了谢汝卿的面前，乖巧的站成了一排，行礼且齐声说道：
“给祖父／姨夫请安，祖父／姨夫安康。”
每个人的脸上神色都是十分的恭敬有礼，不曾有一丝的不快或是逾越之色，但众人行了礼之后，却迟迟没有等到谢汝卿喊起。
他们心下更是泛起了嘀咕，自家祖父／姨夫这是怎么了，昨个儿出门上香还兴高采烈的，还拖着祖母／姨母一块儿去求了签儿，分明高兴得很，可怎么一天都不到，又不开心了……
难不成是昨夜被祖母给踢下床了不成……
众人正在心中暗自嘀咕着，但谢汝卿却忽然开口说道：
“都起来吧。”
“年轻人的精力倒真是旺盛，昨个儿出门玩闹了一天，今天竟然都醒的这般早，你们祖母还未醒，你们独自玩闹吧，午饭都不必回你们各自的院子了，留下来陪你们祖母用饭吧。”
“是。”几个姑娘们和小顽童是都有些怵谢汝卿的，故而，谢汝卿说了些什么，他们也只敢低头说是，莫不敢有反驳疑问的。
众人在谢汝卿的吩咐下，乖巧的站在了原地，他们都还静静的等着谢汝卿接下来的吩咐，但，他们显然是想太多了，谢汝卿对他们说完了这两句话后，便直接“忽视”了他们，直直往书房的方向走去了。
但谢汝卿的“疏远”和却没有让众人感到失落和不满，反倒是忽然觉得有一股如释重负的感觉。
但这些人里面，却并不包括顾姝，毕竟，没有人知道，就在刚刚……就在刚刚谢汝卿离去的时候，谢汝卿看她的眼神到底有多么的冷漠和让人害怕……
那眼神……好似不在看一个“疏远”的姻亲……好似在看一个深仇大恨的人……甚至是在看一个物品……一个死人般让她难受……
顾姝在心中此刻只得不断的安慰自己，或许只是自己的错觉罢……
毕竟，谢汝卿并不知道，她前世做的那些事情呢……
定然是她的错觉……错觉，或许，只是谢汝卿今日真的刚好心情不顺，而她刚好被盯上了而已……
顾姝的自我安慰很快就起了作用，她很快便又加入了谢意念他们玩闹的队伍里头去了，却殊不知，自己最开始的感受是没有错的……谢汝卿……确实是盯上了她……
“这些都是意思那个丫头告诉你的。”
“是，主子，昨日，意思小姐死活都要寻你，但您昨日在与闲云大师一块儿，后又和夫人在一块儿，故而，意思小姐并未能见到你……
但……昨日，我们府里的人都回来后，意思小姐却忽然跑来找我，让我把这封信一定要交到你的手上，说，这封信……事关全府的前程和安危……”
谢汝卿刚到了书房，便在书房门口，被红糖给拦了下来，红糖交给了谢汝卿一封信，信的署名乃是谢意思。
谢汝卿原先并未将这封信放在心上，但不知为何，却还是第一时间就打开了这封信。
谢汝卿一目十行的看完了这信的内容，只看，谢汝卿原先淡淡的神色，却忽然变得冷漠严肃。
红糖自然发觉了谢汝卿的变化，赶忙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
“主子，可是……这信的内容……真如意思小姐所言，事关全府安危……”
谢汝卿对于红糖，乃是百分百的信任，故而，也并未隐瞒，说道：
“若意思这孩子，信中所说，皆是真相，那么，我们全府的前程，倒还真在这上头了。”
“可否问主子……意思小姐在这里头到底写了些什么，可有什么是小人可以效劳的！”
“你现在亲自带人，把顾姝这些天所做过的事情，所说过的话，全都给我一五一十的收集来，再挑几个机灵的，插到她院子里头，日后，有什么风吹草动，都直接向你汇报。
还有，鄞王府那边的监察重心，多放些在我们那体弱多病的世子爷身上，有的时候，不叫的狗，也会咬人……”
红糖虽然还是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立刻低头称是。
“记着，若是查到了我们这顾小姐，若是真的与鄞王府……或是别的什么世家贵族……尤其是卫家，若有所牵连，不必在意她的身份，把人打晕了，直接扔到书房里来，只记得，避开那些人就是了。”
谢汝卿一边推开书房的门，点起了一盏蜡烛，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道。
“小的明白，但小的先前就联合过蝶网的人，按照惯例，对顾小姐进行了摸查……却是没找到什么要紧的事情，除了那性情大变了外……好似没什么特别之处……”
“性情大变……兴许，我是知道原因的，这不必在意，其余的，你再给我好好查一遍……”
红糖一边看着自家主子开始焚烧那封信，一边听着自家主子的话，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又忽然听自家主子开口说道：
“不对，顾姝那边，你只让人监视她就好了，以免打草惊蛇，她这个人的心思，眼下儿，都是藏在肚子里的，估摸着，不会拿出来……
但，目前边关风云多变，鄞王身为武将，定然有诸多动作，你让蝶网，派人盯着。”
“主子的意思是盯着鄞王……”红糖惴惴不安的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却看，谢汝卿摇了摇头说：
“不，鄞王是一个什么样的孩子，我十多年便看清了。
但……他的那个儿子，我倒是没看清过，若不是意思的这封信，或许我们都还不知道呢……
刚刚我同你说，将原先盯着鄞王府的人，多拿去盯着这世子爷，我现下却觉得不够，蝶网的人，也盯着这位世子爷好了。”
谢汝卿今日显然因着昨夜的梦，而受到了影响，红糖明显的感受到了今日的谢汝卿有一些慌乱。
毕竟，以往的谢汝卿，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在心中想了又想，拿定了主意，才与他说，但今日却是来来回回的吩咐……甚至是还没想清楚……
红糖的神色自然落入了谢汝卿的眼里，谢汝卿自然也知道，红糖的这般神色到底是因为些什么，但自己今日的慌乱的原因，却不能够对人言说……
或许是想到了昨夜失去挚爱之人，亲人到底有多痛，故而，谢汝卿思索了片刻，想起了什么，便神色如常的转过了身，不断的在书架上搜寻着一些什么书……
最终，谢汝卿在红糖的疑惑之下，拿出了一本最为普通的医书，只看，谢汝卿的手在医书中随意翻动了几页，便拿出了一张已然发黄的纸张，最后，递到了红糖的手中。
红糖疑惑的双手接过了谢汝卿递过的纸张，随即，认真的看了看，忽而，脸色突变，红糖立刻抬头，不知所措的看着谢汝卿。
谢汝卿点了点头说道：
“此事，千真万确，我早已派人去确定过这消息的真伪，你不必有所怀疑，先前不告诉你，便是怕消息有误，让你白欢喜一场，几日前，去蝶网时，得到的准确的情报。
等此次南蛮使团离去，我便许你一月的假期，事情皆暂交给冰糖去做，你只安心去寻这上面的人即可。”
红糖多年未有了亲眷的消息，今忽而得到了亲眷的下落，难免情绪激动，红着眼眶，低头感谢了谢汝卿的深恩厚德，随即说道：
“主子您放心，我定然会死死的盯住顾小姐和鄞王世子爷，定然不会让您失望的……”
“还有，主子您先前，让我去核实夫人大病一年前，府内三位夫人的来往动向是否属实，小的和冰糖定然会加紧调查出来的……不让任何人，扰了主子您的安乐……”
红糖骤然提起顾若素年初大病一场的事情，让谢汝卿又实在是忍不住皱了眉说道：
“府内多小人，你查这些事情时，记得仔细些，我的那些儿子，有的时候，不一定是毫不知情……”
“是……但夫人到底是他们的母亲……或许……主子您想多了……”
“我的这些儿子，一个个都是情种，是亲情也想要，爱情也想要，有的时候，为了二者兼得的假象，说不准，就能装聋作哑……
不然……你以为……老二和老三的媳妇……是怎么进的我们谢家的大门……”
谢汝卿的思绪好似忽然转回了多年前，自己这两个好儿子为了娶门不当户不对，甚至称不上良善的两个媳妇儿时，跪在自己面前苦苦哀求的场景……
娶一个好媳妇，是挽救了一个家族的三代，但他的好儿子，显然是不知道的，若非当初……顾顾苦苦哀求，再加上自己实在不想棒打鸳鸯，甚至是认为这些人掀不起波澜的自信，或许……倒也不会造成今日的这般局面……
红糖跟着谢汝卿多年，显然也是知道当年谢家老二老三两兄弟娶媳妇儿的内幕，故而，只得是低下了头，充当那个装聋作哑的木头人……
好在，谢汝卿也并未准备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些什么，很快，便重新挑了一个话题来说，大多是一些公务，虽然繁琐，但主仆二人，却都是有来有往，聊的极好。
甚至，主仆二人，直到了顾若素亲自来请谢汝卿去用饭时，他们主仆二人，才惊觉，时间已然到了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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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的暖意融融，春色更浓。花朵的香气融在朦胧的雾里，而太阳早就已经移过了院中的回廊。
几只燕雀就在枝头的桃花树上高声歌唱，最终惊醒了许久未吃醉酒的谢汝卿。
谢汝卿恍惚之间，被阳光刺了眼，但他并未在意，而是第一时间从位上站起，小心翼翼的不肯发出一丝声响，却又步履匆匆的走到了顾若素的床边。
谢汝卿几欲靠近正在熟睡中的顾若素，但却又怕自己的酒气打搅了顾若素的清梦，故而，思虑片刻，便脱下了自己那沾染了酒气的外衫，随即，才小心翼翼的凑到了顾若素的面前。
用他那骨节分明的手指，凑近了顾若素的口鼻，感受着顾若素那平稳有力的呼吸。
谢汝卿微不可见的呼出了一口气，随即，在嘴里念叨了几句外人不可察觉的话，便小心翼翼的走到了不知为何变得十分热闹的庭院之外。
谢汝卿今日起的并不算早，太阳已经高挂了许久，院子里的姑娘们也早就在他和顾若素的院子里玩闹了起来。
之前，这些小姑娘们大都不会在顾若素和谢汝卿的院子里玩耍的，但经过了上次的事情之后，顾若素便让着这些小姑娘们多来她的院子里玩耍，不必拘泥。
而那些小姑娘们受到了顾若素的邀请，自然也是莫敢不从的，再加上，每每哄的顾若素与她们一起玩闹，却也是十分有趣，还是不是有着诸多珍品相送，这些小姑娘们更是来的十分殷勤。
因此，当谢汝卿打开房门的那一刻，便看到，不远处的小院内，诸位姑娘们小男童们在玩耍的场景：
这些姑娘中年纪最大的顾姝正在院中玩耍着不知从何处搬来的一架织机，织着好看的锦缎，唱着婉转动听的菱歌；
比顾姝略微小一些的谢意思正拿着几只小巧精致的机关小鸟坐在栏杆之上，看着这些机关小鸟如同真正的小鸟一样，玩弄着玉色的帘钩，且还颇有趣味的眺望着春景。
不远处的桃花树下则站着更小的两个小姑娘谢意涵和谢意蕴，两个小姑娘穿着一身簇新的珍珠粉衣，搭配着满头的珍珠钗环饰品，正围坐在桃花树下，拿着手里的小罗扇，欢欢喜喜的抓着时不时落下的桃花瓣儿玩……
而，这群小姑娘中唯一的小男娃娃，也就是谢家老二的嫡子，谢长桧，此刻正穿的像一个福娃娃似的，被一个中年的妇女，应是乳母之类的，抱在怀里，
站在一蹲大水缸前，谢长桧一边看着水里浮动的自己的影子一边给水缸里那些生的极为漂亮的锦鲤投喂着鱼食。
这是一副极为和谐的家庭玩闹之景，但此刻的谢汝卿却并没有一丝子孙承欢膝下的快乐，他穿着一身淡薄的衣服，神色淡淡的，甚至可以说，用着一些略带审视的目光盯着这院子里的人们看。
过了片刻的功夫，在院子里玩耍的小姑娘和小顽童们，便发现了站在不远处的谢汝卿，他们略微有些惊讶于谢汝卿今日竟然这个时辰了，还在屋内，且还是一副俨然刚刚睡醒的模样。
但他们惊讶过后，便立刻跑到了谢汝卿的面前，乖巧的站成了一排，行礼且齐声说道：
“给祖父／姨夫请安，祖父／姨夫安康。”
每个人的脸上神色都是十分的恭敬有礼，不曾有一丝的不快或是逾越之色，但众人行了礼之后，却迟迟没有等到谢汝卿喊起。
他们心下更是泛起了嘀咕，自家祖父／姨夫这是怎么了，昨个儿出门上香还兴高采烈的，还拖着祖母／姨母一块儿去求了签儿，分明高兴得很，可怎么一天都不到，又不开心了……
难不成是昨夜被祖母给踢下床了不成……
众人正在心中暗自嘀咕着，但谢汝卿却忽然开口说道：
“都起来吧。”
“年轻人的精力倒真是旺盛，昨个儿出门玩闹了一天，今天竟然都醒的这般早，你们祖母还未醒，你们独自玩闹吧，午饭都不必回你们各自的院子了，留下来陪你们祖母用饭吧。”
“是。”几个姑娘们和小顽童是都有些怵谢汝卿的，故而，谢汝卿说了些什么，他们也只敢低头说是，莫不敢有反驳疑问的。
众人在谢汝卿的吩咐下，乖巧的站在了原地，他们都还静静的等着谢汝卿接下来的吩咐，但，他们显然是想太多了，谢汝卿对他们说完了这两句话后，便直接“忽视”了他们，直直往书房的方向走去了。
但谢汝卿的“疏远”和却没有让众人感到失落和不满，反倒是忽然觉得有一股如释重负的感觉。
但这些人里面，却并不包括顾姝，毕竟，没有人知道，就在刚刚……就在刚刚谢汝卿离去的时候，谢汝卿看她的眼神到底有多么的冷漠和让人害怕……
那眼神……好似不在看一个“疏远”的姻亲……好似在看一个深仇大恨的人……甚至是在看一个物品……一个死人般让她难受……
顾姝在心中此刻只得不断的安慰自己，或许只是自己的错觉罢……
毕竟，谢汝卿并不知道，她前世做的那些事情呢……
定然是她的错觉……错觉，或许，只是谢汝卿今日真的刚好心情不顺，而她刚好被盯上了而已……
顾姝的自我安慰很快就起了作用，她很快便又加入了谢意念他们玩闹的队伍里头去了，却殊不知，自己最开始的感受是没有错的……谢汝卿……确实是盯上了她……
“这些都是意思那个丫头告诉你的。”
“是，主子，昨日，意思小姐死活都要寻你，但您昨日在与闲云大师一块儿，后又和夫人在一块儿，故而，意思小姐并未能见到你……
但……昨日，我们府里的人都回来后，意思小姐却忽然跑来找我，让我把这封信一定要交到你的手上，说，这封信……事关全府的前程和安危……”
谢汝卿刚到了书房，便在书房门口，被红糖给拦了下来，红糖交给了谢汝卿一封信，信的署名乃是谢意思。
谢汝卿原先并未将这封信放在心上，但不知为何，却还是第一时间就打开了这封信。
谢汝卿一目十行的看完了这信的内容，只看，谢汝卿原先淡淡的神色，却忽然变得冷漠严肃。
红糖自然发觉了谢汝卿的变化，赶忙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
“主子，可是……这信的内容……真如意思小姐所言，事关全府安危……”
谢汝卿对于红糖，乃是百分百的信任，故而，也并未隐瞒，说道：
“若意思这孩子，信中所说，皆是真相，那么，我们全府的前程，倒还真在这上头了。”
“可否问主子……意思小姐在这里头到底写了些什么，可有什么是小人可以效劳的！”
“你现在亲自带人，把顾姝这些天所做过的事情，所说过的话，全都给我一五一十的收集来，再挑几个机灵的，插到她院子里头，日后，有什么风吹草动，都直接向你汇报。
还有，鄞王府那边的监察重心，多放些在我们那体弱多病的世子爷身上，有的时候，不叫的狗，也会咬人……”
红糖虽然还是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立刻低头称是。
“记着，若是查到了我们这顾小姐，若是真的与鄞王府……或是别的什么世家贵族……尤其是卫家，若有所牵连，不必在意她的身份，把人打晕了，直接扔到书房里来，只记得，避开那些人就是了。”
谢汝卿一边推开书房的门，点起了一盏蜡烛，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道。
“小的明白，但小的先前就联合过蝶网的人，按照惯例，对顾小姐进行了摸查……却是没找到什么要紧的事情，除了那性情大变了外……好似没什么特别之处……”
“性情大变……兴许，我是知道原因的，这不必在意，其余的，你再给我好好查一遍……”
红糖一边看着自家主子开始焚烧那封信，一边听着自家主子的话，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又忽然听自家主子开口说道：
“不对，顾姝那边，你只让人监视她就好了，以免打草惊蛇，她这个人的心思，眼下儿，都是藏在肚子里的，估摸着，不会拿出来……
但，目前边关风云多变，鄞王身为武将，定然有诸多动作，你让蝶网，派人盯着。”
“主子的意思是盯着鄞王……”红糖惴惴不安的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却看，谢汝卿摇了摇头说：
“不，鄞王是一个什么样的孩子，我十多年便看清了。
但……他的那个儿子，我倒是没看清过，若不是意思的这封信，或许我们都还不知道呢……
刚刚我同你说，将原先盯着鄞王府的人，多拿去盯着这世子爷，我现下却觉得不够，蝶网的人，也盯着这位世子爷好了。”
谢汝卿今日显然因着昨夜的梦，而受到了影响，红糖明显的感受到了今日的谢汝卿有一些慌乱。
毕竟，以往的谢汝卿，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在心中想了又想，拿定了主意，才与他说，但今日却是来来回回的吩咐……甚至是还没想清楚……
红糖的神色自然落入了谢汝卿的眼里，谢汝卿自然也知道，红糖的这般神色到底是因为些什么，但自己今日的慌乱的原因，却不能够对人言说……
或许是想到了昨夜失去挚爱之人，亲人到底有多痛，故而，谢汝卿思索了片刻，想起了什么，便神色如常的转过了身，不断的在书架上搜寻着一些什么书……
最终，谢汝卿在红糖的疑惑之下，拿出了一本最为普通的医书，只看，谢汝卿的手在医书中随意翻动了几页，便拿出了一张已然发黄的纸张，最后，递到了红糖的手中。
红糖疑惑的双手接过了谢汝卿递过的纸张，随即，认真的看了看，忽而，脸色突变，红糖立刻抬头，不知所措的看着谢汝卿。
谢汝卿点了点头说道：
“此事，千真万确，我早已派人去确定过这消息的真伪，你不必有所怀疑，先前不告诉你，便是怕消息有误，让你白欢喜一场，几日前，去蝶网时，得到的准确的情报。
等此次南蛮使团离去，我便许你一月的假期，事情皆暂交给冰糖去做，你只安心去寻这上面的人即可。”
红糖多年未有了亲眷的消息，今忽而得到了亲眷的下落，难免情绪激动，红着眼眶，低头感谢了谢汝卿的深恩厚德，随即说道：
“主子您放心，我定然会死死的盯住顾小姐和鄞王世子爷，定然不会让您失望的……”
“还有，主子您先前，让我去核实夫人大病一年前，府内三位夫人的来往动向是否属实，小的和冰糖定然会加紧调查出来的……不让任何人，扰了主子您的安乐……”
红糖骤然提起顾若素年初大病一场的事情，让谢汝卿又实在是忍不住皱了眉说道：
“府内多小人，你查这些事情时，记得仔细些，我的那些儿子，有的时候，不一定是毫不知情……”
“是……但夫人到底是他们的母亲……或许……主子您想多了……”
“我的这些儿子，一个个都是情种，是亲情也想要，爱情也想要，有的时候，为了二者兼得的假象，说不准，就能装聋作哑……
不然……你以为……老二和老三的媳妇……是怎么进的我们谢家的大门……”
谢汝卿的思绪好似忽然转回了多年前，自己这两个好儿子为了娶门不当户不对，甚至称不上良善的两个媳妇儿时，跪在自己面前苦苦哀求的场景……
娶一个好媳妇，是挽救了一个家族的三代，但他的好儿子，显然是不知道的，若非当初……顾顾苦苦哀求，再加上自己实在不想棒打鸳鸯，甚至是认为这些人掀不起波澜的自信，或许……倒也不会造成今日的这般局面……
红糖跟着谢汝卿多年，显然也是知道当年谢家老二老三两兄弟娶媳妇儿的内幕，故而，只得是低下了头，充当那个装聋作哑的木头人……
好在，谢汝卿也并未准备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些什么，很快，便重新挑了一个话题来说，大多是一些公务，虽然繁琐，但主仆二人，却都是有来有往，聊的极好。
甚至，主仆二人，直到了顾若素亲自来请谢汝卿去用饭时，他们主仆二人，才惊觉，时间已然到了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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