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五章_倦鸟归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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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十五章

  校运会落幕之后,校园里那种松散的氛围一下子消失了。

  班里没人闲聊了,都是埋头刷题的人,走廊也没人追逐打闹了,他们不是在背文言文就是在背单词。

  天气越来越冷,林归袅手都冻得发僵了,还是埋头在题海里挣扎。上一次这么拼命是因为什么,她已经不记得了,只知道她现在不想被踢出这个班,索性豁出老命了。

  只有每次伸手拿水杯喝水的时候,她才会感觉好一点。

  她的杯子不是保温杯,但是每次碰到杯子的时候,杯子里的水总是热的。

  林倦自己桌上连个水杯都没有,见他喝水的次数更是少之又少,比骆驼还耐旱,却总会在她没注意的时候给她续热水。

  他永远做的比说的多,更多的时候根本不说。但是那些一点一滴细致的温柔,却让人无法忽视。

  月考考试座位表出来的时候,林归袅看了一眼,她跟林倦在同一层,就隔了一个教室。

  苟紫一看见自己和茅俊白在同一个考场,默默地把该带的文具又多准备了一套,林归袅都看出来她是专门给谁带的。

  “挺贴心啊。”林归袅难得调侃她一句。

  “你是不知道茅俊白那个脑子,他肯定什么都没带。知道他上次考试问谁借的笔吗?监考老师!亏他做得出来。”苟紫忍不住吐槽。

  “他是年级第一,有点个性,可以理解。”

  “那不叫个性,叫丢三落四。他怎么不把脑子也落下呢?”

  “可能因为脑子长在身上,落不下?”

  “噗……”苟紫顿时笑喷了,“林归袅你别一本正经开玩笑!”

  月考第一天是个晴天,上午考第一科语文之前,别人的文具都用笔袋装得满满的,生怕落下什么。

  到林倦这儿就简单了,两支黑色水笔一支2b铅笔一块橡皮擦,揣在裤兜里刚刚好。

  快到时间去考场了,林归袅掏出她给林倦买的考前礼物,放到林倦桌上。

  “林倦,这个送你。”

  “……谢谢。”

  林倦没想到会收到礼物,指腹不自觉蹭着课桌的一角,

  那是一支普通又简单的黑色笔,白色外壳,笔帽上用红字印着“逢考必过”四个字。林倦拿起那支笔,下意识要把它收进裤兜。

  “你等等。”林归袅将笔从他手里抽出,“这支笔呢,不是那么放的。”

  她将小心地将那支笔别在林倦校服左胸前缝的口袋里,“逢考必过”四个鲜红的字就跟印在他胸口一样。

  “好了。林倦,希望这支笔能给你带来好运,让你考试顺利。”

  “……嗯。”

  结果林归袅刚考完语文从考场出来,林倦的考场就围满了人。

  苟紫好不容易挤过来,还没来得及说话,林归袅就先问:“林倦呢?撕试卷了吗?走了吗?”

  “没有,他被堵在教室里,一句话都不肯解释,真是急死人。”苟紫念叨完,才发现自己说得没头没尾的,正想解释,“你知道发生了什么……”

  “嗯。”林归袅面无表情地点头,“我知道。”

  她在进考场之前,就已经知道了。

  林倦被人诬陷作弊,还是用扔纸团这么低级的手段。

  诬陷他的是跟着校霸谭绍风混的一个人,那个人扔错纸团,扔到了林倦的位子旁边,恰好被监考老师看见了。

  他不敢承认,监考老师就让林倦解释,结果林倦一句话都没有说,直接撕了试卷走出教室,叫家长没人来,后面的考试也都旷考。

  事情的真相没有人去查。那段时间,那个监考老师一提起林倦,气得手都是抖的。

  后来那个扔纸团的人酒后吐真言,大家才知道了真相。

  林归袅不相信他真的只是扔错纸团而已,林倦的做法更不符合他的性格。林归袅有了一个大概的猜想,她需要去验证。

  “他们门口贴的座位表上是不是有证件照?狗子你能认出来几个?”

  “我刚刚就去看过了,教室后排就坐着之前在赛道上想要撞林倦的那个人。林倦最近也是有点倒霉,你说赛道跟他排在一起就算了,考场还排在同一个。”

  林归袅思考了一下。

  “你能不能把谭绍风找过来?”

  “谁?”苟紫怀疑自己听错了。

  “谭绍风,就是之前堵林倦那个,有点事,可能需要他帮忙。”

  “他能帮什么呀?不捣乱就不错了。行吧。我试试叫他,看他来不来。”

  苟紫满嘴嫌弃,还是拿出手机给谭绍风发了短信。

  “教学2栋4楼,30考场,急事,速来!”

  看热闹的人散了不少,苟紫发完短信一抬头,林归袅就不见了,用脚指头想都知道她一定是去找林倦了。

  有时候她都不明白,林归袅为什么这么护着林倦。

  她刚走到林倦的考场外边,就听见林归袅的声音。

  “老师要说这纸团是林倦自己的,就去对一下笔迹。要说是林倦串通别人扔给他的,就去查一下所有人的试卷,看看有没有人比林倦更高分,值得他这么作弊。”

  “如果还有怀疑的话……”林归袅抽出林倦胸前印着“逢考必过”的笔,“这是个微型摄像头,你们可以查一下里面的录像。林倦一定没有看过那个纸团,一直在做试卷。”

  监考老师大概是头一回见到考试还自己带微型摄像头的,忍不住推了推眼镜。

  她对比了纸团的笔迹和林倦的笔迹,确实很明显看出不是一个人的,又对比了一下里面的答案,就连选择题都没有一个重合的,心里已经信了七八分。

  林归袅见老师脸色松动,知道这些话她是听进去了,于是又说:“至于纸团是谁的,我想老师回去对一下试卷的笔迹就会有答案了。”

  监考老师并非不讲道理,听到这里终于松了口,“行,今天的事情就先这样,这个纸团的事,我会查清楚,不会冤枉人,也不会姑息这种行为。”

  “谢谢老师。”林归袅忍不住鞠了个躬。

  “谢谢老师谢谢老师。”

  苟紫双手合十,也跟着鞠了个躬,目送老师抱着一叠试卷离开教室。

  “叫我来有事?”

  谭绍风倚在教室后门,不知道来了多久。苟紫将事情跟谭绍风说了一遍,还质疑他是不是主谋。

  “我吃饱了撑的?搞这种把戏?”谭绍风皱着眉,一脸“你不要侮辱我”。

  “不是你,难道林倦还跟别的人结仇了?”苟紫摸着下巴。

  谭绍风忽然想到一个人,脱口而出:“是不是江……”

  林倦冷冷地扫了谭绍风一眼,谭绍风下意识将“华”字咽了回去。林归袅一看,就知道林倦心里想的是谁。

  所以当年,他真的是以为这一切都是江华干的,才一忍再忍?

  “谭绍风,你之前去厕所堵林倦,举报林倦抽烟的事,是谁授意的?你在监控死角堵林倦的时候,又是谁授意的?那个人有没有明确跟你说过,要对林倦不利?”

  林归袅不能暴露自己认识江华的事,只能诱导谭绍风说出她想要的答案。

  “什么授意?没有。”谭绍风摇头,“当初江华只是放出风声说要找林倦这个人,但是没说要害他,是我们误会了,才会去堵林倦。后来,我们也没干什么了。”

  林归袅看了看林倦的脸色,他并没有因为那些事情不是江华做的而松口气,反而眉目之间凝着她看不懂的东西。

  “你的意思是,这次的事情都是那小子一个人干的?我凭什么相信你?”苟紫才没有那么容易相信他的说辞,“怎么知道你们是不是在推卸责任?”

  “我没必要骗你。”谭绍风又皱起眉,“那小子为什么这么做,我会查清楚,给你一个交代。”

  “哼。”苟紫轻哼一声,摆明不信,“最好是。”

  事情谈妥了,苟紫就去找茅俊白,林倦和林归袅往饭堂走去,自从林倦有了饭卡,林归袅的饭卡就没什么用武之地了,因为他总会抢在她前面把卡刷了。

  而她完全抢不过。

  “这个真的是微型摄像头?”

  林倦仔仔细细地看那支笔,他是第一次见这种东西。

  “我诈他们的,还好老师没让查录像。”林归袅从他手里抽出笔,又给他别回胸前,“别弄丢了。”

  十一月结束的时候,各科已经有试卷发回,林归袅心里忐忑得不行,虽然她觉得考得还不错,但是也怕有自己过分自信或者疏漏的地方。

  每一张试卷她都要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才敢揭开来看,还好老师都是统一发试卷,并没有一张张念成绩然后让人上去领。

  不然她可能会心脏骤停。

  月考成绩全部统计完毕公示已经是十二月初的事了。

  那天公告栏前挤满了人,林归袅没去挤,趁着人少的时候,才悄悄去看。她都不用往后看,就知道林倦的名字肯定在前面。

  果然,文科全级第一的名字,就是林倦。

  林归袅比自己考了第一还高兴,忍不住笑着在原地蹦了几下,蹦完了才觉得难为情。她也老大不小了,最近越活越回去,真当自己是高中生,幼稚得令人发指。

  她正想回教室,却在余光里看见了林倦。

  他们并排站着,中间只隔了一个人的距离,她站在他的名字前面,而他站在她的名字那里。她的笑还没有收回来,两个人四目相对,谁也没有说话。

  “下雪了……”

  路过的两个女生惊讶地抬头,又伸出手去接那小小的雪花。

  林归袅感觉到有雪花落在了她的头顶,凉丝丝的,正想去拨,林倦的手伸了过来,帮她拂掉了。

  他的手好暖啊,林归袅眯着眼睛想,不像她的,总是冷冰冰。

  “考得不错。”

  他的手在她发梢边短暂地停留了一瞬,又垂下来,恍若什么都没发生。

  “你也考得很好。”林归袅指了指告示栏上林倦的名字,然后向他作揖,“年级第一大佬,以后请多多指教。”

  他眉眼柔和,抬了抬她握在一起的手,“好。”

  苟紫没去看成绩排名,待在教室里刷题刷得腰酸背痛。

  “不行了!”

  她一扔笔,伸懒腰的时候看见窗外下雪了,忍不住惊叹:“哇……茅俊白你看,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吧?又是跟你一起看的哎。”

  后桌的茅俊白停了笔,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大框眼镜,身子前倾,戴着护腕的左手捂住苟紫的眼睛,不让她看窗外。

  “背诵一下关于雪的必考诗句。”

  “你说什么?”苟紫不敢置信地低喊,“刚考完月考,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煞风景?”

  “不能。月考又不是只考一次,不准松懈,快背。”

  可惜在学习这件事上,茅俊白近乎固执,丝毫情面都不讲。

  苟紫只能一脸无奈地在脑海里尚存的记忆里搜寻符合他要求的诗句。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沁园春·雪》,继续。”

  “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

  “《念奴娇·赤壁怀古》,还有呢?”

  “轮台东门送君去,去时雪满天山路。山回路转不见君,雪上空留马行处。”

  “《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没了吗?”

  “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若教眼底无离恨,不信人间有白头。”

  “……什么东西?后面一句跟雪有什么关系?”

  茅俊白听得晕晕乎乎的。他虽然记性好,但还是典型的理科生,看见文言文就头疼,超纲的诗句也一律不在他的理解范围内。

  “没关系又怎么样,我高兴说哪句就哪句,反正你也听不懂。”苟紫终于逮到嘲笑他的机会,一把拉下他的手,转身冲他吐着舌头,“略略略……”

  戴着大框眼镜的茅俊白少了相貌自带的清冷感,反而显得有些憨厚。苟紫总说他,“脱了眼镜是德牧,戴上眼镜是秋田”。

  他慵懒地斜着身子,一手撑住脸,另一只手被她握住,窗外细雪纷纷扬扬,眼前的人是那么鲜活。他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软软的耳骨。

  苟紫就耳骨怕痒,这一下没躲开,整个人瑟缩了一下。

  “茅俊白!”

  她想都没想,抄起桌上厚厚的练习册抡过去。茅俊白笑着抬手,却没躲开。

  另一边的窗外有人影一闪而过,寂寂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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